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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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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楼兰京畿城。

    张子龙泛舟湖中,身披蓑衣手持鱼竿,旁边鱼篓中空无一物,时不时的从旁边拿起酒葫芦抿上一口。

    柳生十兵卫在船尾正襟危坐,往常寸不离手的烟杆被别在腰间,面色有些局促。

    “嗖~”岸边升起一只哨箭。

    刀疤女子皱了皱眉:“主人,战局恐怕有变。”

    张子龙不紧不慢的摇了摇酒葫芦:“十兵卫,记住,越是高明的的谋士往往都追求算无遗策,此次的敌军主帅是石和通,性格偏激狂妄自大,自诩将门世家谋略过人。殊不知已经落了下乘,只是一只跳梁小丑而已,跟他不用这么较真。”

    柳生十兵卫有些疑惑:“所谓计谋,难道不应该面面俱到么?”

    张子龙抬手压了压头顶斗笠:“天下哪有什么面面俱到的计谋?所谓的环环相扣换言之就是破绽成百上千的放大,太多心怀鬼胎的人参与其中,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所谓的谋划恐怕就千疮百孔了。”

    两个月后,石和通军大败向北逃窜,他不知道,在那里还有一张大网等着他。

    ……

    天佑大唐,万世祥平:状元无心,天纵神武,相貌堂堂。朕见心喜,特纳为婿,赐婚昭仪,封武威侯,上元佳节,结为连理,此,昭告天下。

    一封诏书如晴天霹雳。

    唐律规定,公主被赐婚后就不能在朝廷职权部门任职,所以她的副都统职位即可被八面,被郭正平请出了六扇门。

    朱雀傻了。

    唐律规定,驸马只有封号爵位享受俸禄,同样不能担任三司官员。所以上官婉儿当即面色古怪的宣布:为武威侯收拾行装,送往昭仪公主府。

    张子龙傻了!

    皇城外,昭仪公主府门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朱雀的身份少年早就有所猜测,所以并不吃惊。可张子龙现在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且不提他心里只有夏灵儿,单看董永过得那叫什么日子?

    唐国的驸马,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有尊严!

    张子龙摇头苦笑:“这可与你跟我说的不一样,现在怎么办?会不会影响我拿引魂灯?”

    朱雀闻言脸色一片铁青,狠狠瞪了少年一眼:“闭上你的嘴。”

    “放心,等会我就进宫。说什么我也不会嫁给你一个贼和尚,引魂灯的事我也可以帮忙探探口风。”女子说完深呼吸两口,想要压下暴躁的情绪。可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怒火中烧,抬腿一脚就把公主府大门踹开:“秋月,滚出来?”

    门内一阵骚乱,片刻后一群侍女快步而来。

    为首一人姿容艳丽,身穿三品女官袍,来到近前带头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朱雀刚要发火质问,名叫‘秋月’的女官已经压低声音道:“公主,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难,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朱雀侧头瞥了一眼街角两两三三看热闹的人,冷哼一声进了公主府。

    秋月来到愁眉苦脸的少年面前:“驸马爷,咱们也进去吧。”

    “别,别叫我驸马,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子龙连连摆手,脚下一错绕开女子,跟着朱雀走进门内。

    他心里却有些悲愤,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上次还揶揄董永,如今居然马上就要步他后尘,以后还怎么见面……

    又一转念,暗道这皇帝莫不是有什么癖好?董永是文举状元,他是武举状元……

    仔细思量汗毛倒立,少年甩了甩头抛开杂念。

    昭仪公主府占地并不大,前后两进各有一座主殿,左右还有两座偏殿。建筑精美丝毫不显寒酸,前院空旷庄严如校场,后院居然有一池方圆百丈的小湖,中间有一座上下三层的水榭,湖边种有树木竹林。院内还围着不少花圃。

    虽然现在是冬天并未见其原貌,可相信开春之后,这院中必然柳岸成荫、清波荡漾、花海环绕。

    直接进入后院主殿,屏退左右下人。

    朱雀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来往宫中较多,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秋月不慌不忙的行礼后,这才开口:“回公主,奴婢没有听到任何口风,倒是昨天听陆姐姐随口提过一句‘恭喜’,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呢!”

    朱雀眯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陆令萱?”

    “正是!”

    女子挥手:“行,你下去吧!”

    秋月转身离开,背对朱雀的时候,还巧笑嫣然的给张子龙比了个大拇指,少年苦笑不已。

    等她走后,张子龙才出声询问:“你们大唐不是风气开放么?为什么你的婚事你自己却不知道?”

    “父皇他一直不想让我待在六扇门。”下人都走了,朱雀这才露出苦涩的笑容,“陆令萱是我母后的贴身女官,这件事恐怕是她的主意!”

    这可是了解大唐皇族情报的绝佳机会!

    少年心中一动,面上泛起好奇之色:“你娘的主意?早就听说你们大唐皇后能顶半边天,你爹是不是很怕你娘啊?引魂灯的事是不是她就能做主?”

    朱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行者居然如此长舌与妇人无异!”

    张子龙双手枕在脑后,身体后仰靠在椅中,一脸无所谓的说:“只是好奇而已,大唐国力如此强盛,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后宫乱政的事!”

    “后宫乱政?”朱雀闻言一呆,回神后轻蔑一笑,“我父皇体弱根本承担不起繁忙的国事,后又醉心于道家的求仙问卜的术法,对庙堂上的事就更加看轻。可以说如果没有母后,这大唐恐怕不会又今天的局面。”

    “哦?那你娘可真够厉害的,以区区一个弱女子的肩膀,居然担负起了整座大唐的江山。”

    朱雀嘴角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那是当然,我们武家祖上早在大唐建立之前,就已经在明州建立了庞大的国家,只不过后来淹没在天下大势的洪流中。”

    张子龙脸色颇有些玩味:“你们‘武’家?当今天子不是‘李’家么?”

    朱雀自知失言,脸色一板娇斥道:“你问的太多了,如果还想要‘引魂灯’的话最好闭上嘴。”

    张子龙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咱们也算生死之交,现在我又莫名其妙的做了你的驸马,现在居然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算了!”

    朱雀脸色忍不住一红,眼角的胎记也有些充血:“什么驸马,一会我就让母后消了圣旨。”

    少年耸了耸肩:“朱雀大人,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见过昭告天下的圣旨被撤回么?这可关乎着大唐的颜面,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朱雀愣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幻了好久,最后长叹一声:“我叫武心月,至于我为什么姓武……”踌躇良久才继续说:“是因为我爹是上一任皇帝李新民。”

    “什么?!”张子龙闻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满脸不可置信道,“这,这,这什么情况?难道现在皇帝是你爹的兄弟不成?”

    他听说过北方有种风俗,做哥哥的如果死了,弟弟是可以娶自己嫂子的,这全都是因为生存环境险恶,必须保证血脉的传承。什么礼义廉耻在种族延续面前,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谁知道武心月板着脸摇了摇头。

    少年顿时目瞪口呆,回过神后狠狠揪着自己的短发:“那……也就是说,是正常的……子承父业?”

    武心月点了点头。

    “我草!”张子龙如同被雷电击中,满脸的惊疑不定,“你们大唐也太疯狂了。”

    唐国皇后武曌居然委身伺候李家父子二人,两代天子,这魅力是有多大?就算大唐民风开放也要有点限度,这简直就是道德沦丧。

    想着想着不由同情的看了眼女子,面前的这位也够憋屈的,按辈分他应该叫当今天子为皇兄,谁知道造化弄人现在居然要称呼为‘父皇’!

    这……也太闹心了。

    朱雀语气冰冷如霜:“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自己知道就好。如果走漏消息犯了忌讳,我可以保证你不能活着走出大唐。”

    张子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明白!”

    怪不得朱雀公主的身份遮遮掩掩,颇为神秘。想必她家的事是宫中辛密,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而知道的那些,要么绝对不会说出去,要么恐怕……

    都已经死了!

    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屋内陷入寂静。

    “既然咱们现在都被罢黜了官职,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查查关于魔教的事?”

    “六扇门还没有找到头绪,难道你有什么线索?”

    张子龙眼睛微微眯起,右手轻叩桌面:“还记得凝香馆的那起刺杀案么?”

    武心月眼神一凝:“当然记得。”

    她对那个身手高超,眼见逃脱无路果断自尽的刺客,可谓是记忆犹新。还有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君……

    嗯?

    女子一愣:“你是说那名刺客与魏瞳他们是一伙的?”

    上次搜查,就从魔音坊也搜出了人皮面具,这事未免也太巧了。

    “应该不会错,至于为什么要刺杀一个钱庄老板……”张子龙耸耸肩,“这还要调查一下才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魔教这次所图定然不小。咱们已经抓住了阴谋的破绽,只要追查下去定然可以水落石出。怎么样,有兴趣么?”

    “现在我没兴趣!”武心月直接站起身,“我现在就要进宫,你自便吧!”

    见她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张子龙满脸诧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要赶我走?我在这长安城人生地不熟的,住哪?”

    “自便!”

    ……

    半个月后,长安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前后下了两场大雪,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

    主路依然畅通无阻,毕竟事关自己生意,每个商铺都会让伙计天没亮就出去把积雪清理干净。

    西城一间酒肆。

    张子龙挑帘进来,在柜台拎了两坛酒走向角落一桌,掌柜的自然认得这个武举状元,什么也没说。

    桌边早就做了一个人,神情萎靡眼圈青黑,一头长发疏于打理如野草,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袍,下巴长出支棱杂乱的短须。

    “咚~”

    张子龙把酒坛放在桌上,往对方面前一推,自己则大大咧咧的入座翘着二郎腿:“李寻仙,带我去见你背后的人。”

    原来这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居然就是那个白衣胜雪的剑仙,恐怕所有人都不会吧两者联系在一起。

    青年空洞的眼神根本没看他,而是习惯的抱起了酒坛,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

    张子龙右手放在桌上不住敲击,漫不经心的说:“你师父现在还没死呢,你就准备放弃了?”

    李寻仙身体一僵,深埋酒坛后的双目瞬间充血:“张子龙,要不是你……”

    少年闻言冷笑着打断:“李寻仙,都是命凭什么你师父的命比别人金贵?总之一句话,谁敢挡我救灵儿老子就弄死他,你也不例外。”

    邋遢青年体内顿时升起磅礴的剑气,身旁一块破布裹挟的长条状物体,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你是来嘲笑我的?”

    张子龙耸了耸肩:“我吃饱了撑的?想要你师父活命,我有办法。”

    李寻仙呆了一呆,浑身气势全无,片刻后叹了口气:“不可能,对方势力极大,天山剑宗在一夜之间就被覆灭,凭我们根本不可能救出师父。”

    张子龙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仍在了对方面前。

    “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让你获取武举魁首,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他们到底想让你干什么?”

    想起少年在南疆的作为。

    李寻仙手忙脚乱的撕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本名册,翻开一看,一个个名字跃然纸上。

    有耳熟能详的江湖高手,也有高居庙堂的朝廷要员,更多的则是从未听过的名字。

    “这是……?”

    张子龙冷笑:“你们大唐看上去歌舞升平,可背地里已经酝酿起一场轩然大波。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你刺杀当今圣上。”

    李寻仙瞠目结舌:“什么……?”

    少年呵呵一笑:“你跟魏瞳的关系可不简单啊,为了你她不顾自己的生死,当朝检举我刺杀朝廷要员。后事情败露,她不选择逃跑,反而是替你去刺杀李高棕。”

    “我很欣赏他,比起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我更希望你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寻仙面若死灰:“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子龙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这一环,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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