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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万福桥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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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试之年,不管贼匪在南方闹的多凶,但京城依然热闹,年前刚落成的重庆会馆更是喜事连连。

    先是荣昌考生、翰林院庶吉士敖彤臣的堂弟敖册贤中式!

    长兄如父,敖彤臣刚在会馆大宴完在京的同乡官员和考生,他自个儿又迎来散馆大考,并且考得出奇的好,被授为翰林院检讨,成了真正的翰林官。紧接着,他堂弟敖册贤同本科中式的贡士一道奉旨去保和殿策试,而且也考得不错,二甲三十四名,赐进士出身,馆选为翰林院庶吉士。

    一门三进士,这不只是天大的喜事也会千古流芳传为美谈,敖家继续在会馆大宴宾客,把温掌柜等同乡商人忙得不亦乐乎。

    湖广道监察御史黄钟音和翰林院编修吉云飞帮着送走敖册贤的同考官,在敖家兄弟陪同下回到花厅,从温掌柜手里接过茶感叹道:“诸位,这会馆真没白修,有了文昌阁和乡贤祠之后,我重庆府的文风和诸位的官运眼看着起来了,先是册贤金榜题名,紧接着彤臣授编修,这官运可见有多旺!”

    “博文老弟所言极是,”黄钟音放下茶杯,环视着众人笑道:“诸位,我们这些在京的可不能吃水忘了挖井人。”

    “是啊,要不是志行张罗,我们哪有这么好的会馆,哪有这么旺的官运!”敖彤臣深以为然。

    跟官老爷们朝夕相处,温掌柜现在变得越来越有底气,禁不住来了句:“这么久了都没来一封信,也不晓得韩老爷现在过得咋样。”

    “温掌柜,志行啥样的人你是晓得的,他不管在哪儿也不会吃亏。”吉云飞想想又无奈地苦笑道:“只是他这次出京运气不太好,段大人和永洸兄的两封书信,他是一封也用不上。”

    提起这个黄钟音就郁闷,轻叹道:“没想到杨文定竟如此贪生怕死,要不是看在同年的份上,我定会参他一本。可打断胳膊连着筋,谁让我跟他是同年呢,不但不能参他,反倒要帮他奔走。”

    “永洸兄,杨文定的事办的咋样,你觉得他能不能过这一关?”敖彤臣好奇地问。

    黄钟音轻叹口气,苦着脸道:“皇上刚下旨,六百里加急命钦差大臣琦善将其锁拿,著刑部议罪。我估摸着他的脑袋应该能保住,但这官是别想再做了,十有八九会被革职且永不叙用。”

    “他活该!”

    “是啊,谁让他自个儿不争气呢。”

    对温掌柜而言江苏巡抚太遥远,他只关心韩秀峰,禁不住又问道:“黄老爷,刚才宴客时听一位大人说贼匪已经占了扬州,韩老爷就在扬州府做官,您说韩老爷会不会有事?”

    “扬州府大着呢,他又不在府城,而是在扬州治下的泰州,还是在泰州最东边的海安做巡检,距扬州上百里,应该不会有啥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再次落第后不想就这么灰头土脸回巴县老家,打算跟何恒一样在京城谋个差事的任禾,不由地想贼匪都已经攻占了扬州,去犯泰州是早晚的事。韩四身为巡检,也算半个带兵的,要是贼匪去犯泰州,韩四肯定要上阵。

    贼匪势大,不然也不会从广西一路攻城略地杀到扬州,打韩四肯定是打不赢的,要是跑就会跟江苏巡抚杨文定一样被朝廷究办,反正是凶多吉少,心中顿时一阵畅快。

    刚金榜题名的敖册贤不晓得任禾是咋想的,也没见过韩秀峰,只听兄长和在京的这些官员经常提起,下意识说:“黄老爷,吉老爷,算算日子刘存厚也该到江苏了,他想去向大人麾下效力,一定会从泰州经过,等到了泰州他一定会去找志行的。”

    “这倒是,江苏那边我们就那几个同乡,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有志行的消息了。”

    任禾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在暗想,消息早晚会有的,不过十有八九是噩耗。

    众人正聊着,何恒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一跑进花厅就急切地说道:“黄老爷,吉老爷,万福桥大捷!白塔河大捷!扬州那边总算打了两个胜仗,其中一个胜仗还是志行打的!”

    “有志行的消息了?”吉云飞最关心韩四那个小老乡,下意识站起身。

    “嗯,钦差大臣琦善六百里加急奏报,泰州知州张之杲知道贼匪进犯扬州的消息后,当即同角斜场盐课司大使韩宸一起招募编练乡勇,命署理州同韩秀峰和他的儿子张光成率泰州和角斜场一千多乡勇驰援扬州,结果等志行率乡勇赶到距扬州不远的万福桥时,漕运总督杨殿邦、两淮盐运使刘良驹,前任盐运使但明伦和扬州知府张廷瑞竟弃城跑了,将偌大的扬州城拱手相让,志行只能在万福桥头设防,阻截贼匪进犯泰州。”

    “后来呢?”

    何恒喝了一口水,激动地说:“贼匪果然兵分两路,一路打算经万福桥去犯泰州,一路从南边的湾头、仙女庙,沿运盐河进犯泰州。志行率一千乡勇跟贼匪厮杀了一天,不但守住了还缴获到被贼匪抢走的两江总督关防大印。泰州知州张之杲也率青壮在泰州与江都交界的白塔河击退了贼匪,阵斩贼匪四百多人,皇上大喜,命军机处商讨该如何封赏。”

    “志行不是去做巡检了,啥时候署理上州同的,这官升的也太快了吧!”

    “这我就不晓得了。”何恒想了想又说道:“听白天当值的小军机刘锡慧说,志行在与贼匪厮杀时受了伤,已经上了告病的折子,也不晓得皇上会不会恩准。”

    “伤的重不重?”

    “不晓得,不过都上告病折子了,估计伤的不轻。”

    “受伤总比……总比殉国好,看志行的面相不是个短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对对,黄老爷说得对,志行这次有惊无险,接下来一定会官运亨通。”何恒回头看着众人,又眉飞色舞地说:“向大人是我们重庆人,志行也是我们重庆人,他们在南边打胜仗,我们这些在京城的同乡脸上也有光!”

    “说得好,说得对!”吉云飞立马掏出钱袋,翻出一把散碎银子,抬头笑道:“温掌柜,万福桥大捷,这不光是朝廷之幸,也是我重庆会馆的大喜事。今天太晚了,明天好好操办一下,别舍不得花钱,操办的越热闹越好!”

    “是应该好好操办。”黄钟音反应过来,也取出一锭银子。

    他们两位都出了银子,敖彤臣和敖册贤也连忙摸起腰包,任禾懵了,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怎么也想不到韩四这才去江苏为官几天,不但摇身一变为从六品的州同,还带兵打了一个大胜仗。

    温掌柜则乐的心花怒放,一边按会馆的规矩收银子,一边急切地问:“黄老爷,吉老爷,操办是小的份内事,只是明儿个要摆多少桌,要请哪些老爷过来?”

    在黄钟音看来这不只是帮远在江苏的韩四庆祝,也是重庆府乃至整个四川在京文武官员扬眉吐气的时候,沉吟道:“军机处的那几位要好的章京一定是要请的,六部的侍郎不一定会来,但请帖一定要送。六部的司官尤其吏部和兵部的司官能请的全要请到,志行是文官,而且只是署理州同,用不着他们关照,但向大人那边今后少不了他们关照。”

    “这么说要准备十来桌上席?”

    “照十六桌准备,这些银子不够先用会馆的公费垫上,等刘存厚到了向大人的营内,向大人自然会差人送银子来。”

    向荣虽然跟琦善一样是钦差大臣,但他既出身低微又是汉人,皇上并不是很相信他,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甚至对向荣手握重兵有异议,他那个官想做得稳,朝中不能没人帮他说话。所以向荣早在湖北时,就差人来京城活动,结果银子花了不少,能帮着说话的靠山却是一个也没能找着,只能退而求其次求黄钟音、吉云飞等同乡关照。

    想关照就得互通消息,而年前来京的刘存厚又一心想去建功立业,黄钟音和吉云飞干脆让刘存厚去向荣麾下效力,既能帮着出谋划策,又能互通消息加强联络。

    温掌柜晓得一些内情,根本不担心没银子,连忙躬身道:“好的,我这就去张罗。”

    目送走温掌柜,黄钟音喃喃地说:“志行也真是的,刚立下大功就要告病。要说养伤,在哪儿不能静养!”

    敖彤臣附和道:“是啊,他要是就这么致仕也太可惜了。”

    这么多人中吉云飞最了解韩四,忍不住笑道:“诸位,如果我没猜错,志行是想家想娃了,他这是想功成身退!”

    “博文兄,你是说志行的伤不重,说不定压根没受伤?”

    “这话不能乱说,但他想告病可没那么容易。你们想想,整个扬州府敢与贼匪相抗的文武官员能有几个,又有几个能打胜仗的。皇上一定不会恩准,就算伤的很重也只会让他在泰州养伤,绝不会让他就这么辞官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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